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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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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活人都驚慌地看著林輝。

童文浩今夜的世界觀碎得厲害,看著林輝,又看著茶苓,張著嘴,說話都有些不利索:“大……大師……”

然而話還未說完,就見到林輝對空氣喝了聲:“站好!”

童文浩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,一時間竟有些不安,只能看向茶苓,問:“大師,這……”

茶苓示意他稍安勿躁,才說:“美美想撲上來打你,被陰差喝住了,不是喝你,你不必害怕……”她微微一頓,目光在童文浩和美美身上來回轉了圈,心想自己當傳話員也不是個辦法,索性一勞永逸,手指在美美身上一點。

一道玫紅色的鬼影從若隱若現,逐漸變得清晰,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視線中。

茶苓介紹:“這位是美美。”

一眾活人齊刷刷地後退了一步。

童文浩心底也害怕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,尤其是美美看他的眼神格外生氣,仿佛他真的渣了她一樣。然而,他真的不認識她!

他問美美:“姑娘,你是不是認錯人了?”

美美說:“沒錯,就是你,那一夜,你喝了酒……”說到這兒,美美哽咽起來。

吃瓜群眾的吃瓜意志在此刻充分地發揮了出來。

害怕鬼的活人豎起了耳朵聽自家導演的八卦。

害怕陰差的女鬼們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支援起美美來。

***

“童渣渣,你欺負了美美!”

“渣男!詛咒你當鬼時沒人給你燒東西!排隊投胎被插隊!到號過期!”

“答應了要和我們家美美長相廝守,第二天就翻臉不認人,還裝見不到我們家的美美!”

“你真他媽的混蛋!”

“要不是你,我們家美美早就領到了投胎號,美滋滋地去投胎了!”

“你知道現在投胎有多艱難嗎?”

……

***

美美卻張大了嘴,“啊”了聲。

***

“美美!你別怕!有委屈說出來!”

“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!沒什麽值得留念的!再去排號投胎!揍他一頓!忘記他!”

“他還沒結婚也沒生孩子,你去當他的女兒,禍害他一輩子!”

“這個計劃是可行的,我聽說如果上輩子有仇有怨,或者欠了恩情,是可以填表申請的,也符合因果一說。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上輩子被仇家殺了,帶著一身怨氣填了申請表,上面寫得明明白白,通過三審後,被安排投胎成仇家的孫子,以一己之力害得仇家家破人亡,死後得知真相的仇家在下面哭瘋了。”

“美美,還有一個方法……”

“我也有一個方法!”

“我也有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***

美美卻似是受到了驚嚇一樣,哽咽都忘記了,睜大了眼,結結巴巴地說:“沒……沒有……不……不是……”

她咽了口唾沫,說:“不是,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?他沒有說要和我長相廝守,啊不對,我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系。”

接下來,美美花了五分鐘把她和童文浩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
***

美美生前當過幾年的群演,一塊萬能磚,哪裏需要搬哪裏,但是磚頭都不大起眼,她的鏡頭都只是茫茫人海裏的一員,加起來也就一幀的鏡頭。她臨死前有個遺願,希望能有個特寫鏡頭。這個執念一直纏繞在她的心頭,直到有一天,她在別人家家裏追劇的時候,發現有個鬼入了鏡頭,還是占了半張臉的那種。

那是一個悲情的古裝劇,男鬼十分有表演欲,在男主和女主攜手共赴黃泉時在飄在半空中唱《小跳蛙》。

美美宛如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,她在各大劇組裏轉悠。

然而美美是個對鏡頭十分嚴格的鬼,她不允許有不和諧的鏡頭出現,影響電視劇或者電影的美感。於是她開始找能見到自己的導演,想著商量下能不能在符合劇情的前提下,給她一個特寫。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,她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,在春熙路上碰見了童文浩。

她陪著童文浩喝酒,大吐苦水。

童文浩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。

美美欣喜若狂,還貼心地幫他喊了代駕,目送他回家了才喜滋滋地離開了。沒想到等童文浩的綜藝開始錄制後,她前去赴約,卻發現童文浩裝作看不見她。

而她的投胎號也因此過號了。

她難過地和身邊的鬼姐妹哭訴後就直接去下去重新取號了。

***

盧興安問:“你有多少鬼姐妹?”

美美:“這些都是啊。”

盧興安:“冒昧問一句,你哭訴了多久?”

美美:“幾分鐘的事吧。”

美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:“就你們當人的有微信嗎?我微信群發的。”

茶苓:“你群發的內容讓我看看。”

美美拿出手機,直接投屏。

***

【美美:姐妹QAQ,我的投胎過號了,童文浩就是個混蛋,明明答應了我,可是一轉眼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,還裝見不到我。天下烏鴉一般黑!娛樂圈裏沒個幹凈的,全都是心臟的,騙人騙鬼騙天騙地,那天晚上什麽都說好,第二天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。QAQ不說了,我哭去了。姐妹,以後你們不要輕易相信這個混球的話,抵制看他導的任何節目!】

***

童文浩:“……我真沒什麽印象……真……沒……”一頓,“不對,我根本見不到鬼,我怎麽可能跟你交談?”

茶苓說:“你是不是那天情緒低落?”

童文浩:“對,那天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。”

茶苓說:“你本來就是中元節出生的,又正好碰上百鬼夜行,你的體質本來就和別人不一樣,不過你家人應該是考慮到這一點……”她問童文浩:“你家人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采取過應對的措施,譬如請了大師給你開壇做法,又或者給你請了驅邪的符篆,所以你從小到大都鮮少碰過邪門的事情。但是命格是出生就定了的,再厲害的符篆也是治標不治本,所以你情緒低落時,本身的氣運也會跟著降低,容易撞邪。但情緒恢覆後,氣運也會跟著恢覆,陰魂邪物自然也無法靠近。”

童文浩:“這麽說起來……”他回想了下,本來真的沒什麽印象,但他確實有個喝多了上頭容易忘事的毛病,根據這事兒前後一聯想,他要是氣運低下喝了酒遇見了鬼,當時喝得醉醺醺的,壓根兒不可能知道對方是鬼,大談特談之後,他回了家,第二天醒來隱隱約約覺得酒喝得盡興,和陌生路人聊得愉快,但具體是誰,聊了什麽也忘記了,時間一久更不可能記得起來。

這事兒,嚴格說起來,還真的是他的錯。

他誠懇地道歉:“對不起,我喝酒上頭了記不住事,為表歉意,我願意履行承諾給你一個特寫鏡頭。正巧我們下一期的節目內容裏有個懸疑伏筆,可以把鬧鬼安插進去,最後用科學的方式解說。我可以給你一個角色。”

美美很是驚喜,連忙道了謝,同時也知道自己的群發擺了個大烏龍出來,知道自家姐妹熱心,也誠懇地和所有鬼以及因為烏龍而產生的鬧劇道了歉。

雖然這陣子吃了虧,但童文浩也不敢對一群鬼多有抱怨,加上這事兒本身自己也算有錯,而且之前丟的鏡頭也通通回來了,他也沒什麽好追究的,一人一鬼握手言和。

圍觀的吃瓜群眾們這會兒也不覺得有什麽害怕了,看著一人一鬼的畫面,甚至還覺得有些溫馨。此時,美美走到霍玲面前,說:“我的姐妹讓我跟你道個歉,她不是故意嚇你的,就是覺得你好看,所以多看了幾眼,那晚你心情低落,她還想安慰你來著,想跟你說沒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。”

美美代替姐妹們一一向之前被鬼鬧過的人道歉,直到鐘科偉的面前時,她停頓下來,怒目圓瞪:“我的姐妹們可沒對不起你過,舉頭三尺有神明知道嗎?混小子,你連鬼的便宜都占!你要追女孩就追女孩,為了討你心上人的歡心,把鍋甩我姐妹頭上就過分了吧?童導,我姐妹鬧歸鬧,但我們都是有素質講文明的鬼,之前誤會了你,錯我們願意承認,但是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絕對不認。今天我們姐妹可沒碰過你們的攝像機,是他偷偷刪掉和剪輯掉的,你們要是不信,我們用手機拍下來了,哪位姐妹給我傳下,我播給他們看。”

說完,美美已經在投影裏播放了一段畫面,正是鐘科偉鬼鬼祟祟地把攝像師支使走了,迅速地刪掉了陳元的鏡頭,還有偷偷剪輯了只剩季悅的畫面。

鐘科偉身上還有茶苓的禁言符篆,此時連話都不能說,只能慘白著一張臉,再看自己表叔失望的眼神,鐘科偉知道自己慘了。

與此同時,霍玲林語她們看季悅的眼神也不一樣了,之前還覺得她是個福星,現在看就像是個心機婊,一切都像是她的自導自演。

季悅百口莫辯。

她此時此刻已經陷入了對自我人生的懷疑,滿腦子的疑惑。

她拿的難道不是女主劇本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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